坐榻榻米蒲團上說戲，台灣第一落語表演藝術家｜開樂亭凡笑 戴開成

你有聽過甚至觀賞過「落語」嗎？落語是一種日式的傳統說唱藝術，或許台灣人對落語一詞稍感不熟悉，但其實在日本可已重回不少年輕人閒暇時的娛樂之一了。想了解漸漸重拾人氣的落語表演嗎？現在就隨著獨家專訪，來湊近看台灣唯一的落語師——「開樂亭凡笑 戴開成」是如何解釋落語，並深入解讀「酒」這項促發劑與他之間的關係吧！

開玩笑！台灣落語藝術第一人

開樂亭凡笑aka戴開成，他出生於曲藝之鄉——天津，7歲到東京、10歲來台北，並在長大後再次返回東京念建築設計。不難看出，戴開成的人生經歷都因緣際會與日本文化關係匪淺，接著再機緣巧合地恰好接觸到落語，便這麼剛好地覓得人生目標；到了現在45歲再回想起，才發現了這些早不知道從何開始的脈絡與起點。

遵循傳統的落語家一般會拜師入門學藝，學成後再給師傅賜予名號，一般前面是固定的家號，後頭才接綴自己名字（或取師傅名中一字再加上個人名）的結構呈現，以展沿襲多代的血脈傳承概念。不過，自學起家的戴開成，藝名「開樂亭凡笑」並非襲名於誰，其中的「開」字不但代表本名，也有初代的寓意，而「凡」字則擷自媽媽給的小名：戴一「凡」，擁有日常平順的祝福，這些字詞拼湊起來竟漾出了明亮開心之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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落語師：穿刺時代隔閡的牆壘

一位好的演者，必須以古鑑今、以今對古地陳述與現代價值觀碰撞的古典故事。舉凡男女老少、上至天神、下到螻蟻，全都是角色，該如何恰到好處地去摹寫情境？除了根據對現今生活的日常觀察，代表體貼與款待的「關照」也很重要；尤其是絕不能傲慢，一但傲氣形成阻礙，對將要鋪敘的情節、對坐在眼前的觀眾，便無法有更好的態度去面對。

日本落語和中國相聲一樣嗎？

其實，落語很接近單口相聲，但又不完全等於。作為一種曲藝，同樣由一個人藉由扇子和手絹講故事、同樣談著詼諧中帶點曲折的複雜情節、同樣在劇末立即嘎然而止迎來結尾處、同樣是台下聽眾被台上說書人給逗笑、同樣能藉由氣氛來確認彼此的連結性。呈現給觀眾內容的同時，觀眾也會予以情緒反饋，全是相互濡染的關係；戴開成認為應撇開民族情節，不該將此區分國界。

欲列舉落語以及單口相聲兩者之間的差異，戴開成點出關鍵有兩處：第一，單口相聲站著講，而落語則是跪坐在墊子上講，看不見腳和膝蓋；第二，旁白敘述性的比例差別，單口相聲的說明多，落語大部分則是直接演。

更深地去剝，可以把相聲想像成演者和觀眾站同在一條安全線區域裡，一起保持距離欣賞一場別人家的事，觸動稍嫌隱約委婉；然而，落語則像演者一開始臥於一條安全線一側，藉著極富渲染力的肢體動作與話語堆疊，在表演過程中不知不覺地把安全線撤掉，一回過神來，竟發現演者與觀眾都在風暴圈範圍內了！

戴開成再補充，落語師最理想的狀態，即是說書人丟出枕子（引子）後在忽然某一刻進入了各個角色裡，講著講著就只剩下了口中描繪的人物，演者本身彷彿褪去幕後。由此可見，落語藉由語境的刻畫來塑造情境，如此一來便明顯更具帶入感，使台下的人有更多想像空間，讓感官沈浸在戲中，而不是只是看一齣戲而已。

當落語師是位無差別飲酒者⋯

談回飲酒。跟日本緣分深厚的戴開成表示，台灣人喝酒更開朗，日本人比較「ㄍㄧㄥ」一些。除此之外，日本人常開玩笑：「日本憲法的規定，第一杯要點生啤酒！」他覺得這是日本社會和民族的群體特性所形成的約定成俗，不過說穿也有一定的合理性，畢竟氣泡感帶來的爽度可以趕走一天的疲勞，所以「先上一杯生啤酒再說！」戴開成認為是個可以接受的「儀式」。

身為「無差別飲酒者」的戴開成什麼酒都喝、什麼酒都混，還什麼酒都自己亂調，不只是放膽摸索酒的可能性，更是藉酒探索各種人際關係。例如，雖然酒標會寫推薦的適飲溫度，但故意去嘗試一下規則以外不是頗富驚喜嗎？將同一瓶燒酎以各種溫度飲用，像是加熱、常溫、冰鎮、兌氣泡水等，共創更多可能性，甚至DIY燒菜來跟酒搭配。

儘管是來者不拒的無差別飲酒者，還是有偏愛的酒吧？相對於本釀造家族，戴開成更傾心不添加釀造酒精的純米系酒品，硬要挑的話，戴開成會選生酒，特別是生原酒，以利品嚐酒液剛榨出來未過濾、未過火、未調整的最起頭狀態；不過，熟成酒也深受戴開成喜愛，一個像初生嬰兒，一個似過老長者，兩種極端，都想來一杯！

在閒暇時，戴開成喜歡到處喝。如果是旅日時刻，他絕對會優先選擇強調風土的地酒！哪怕現在的米種與酵母等都被馴化得相對穩定，但氣候、土壤、水等不會跑掉，地酒仍會鮮明地反映當地的文化特徵，以後再嚐到這酒，回憶便會在杯中重現。畢竟，戴開成對酒有興趣，但對人的興趣更大！對於酒的情感，是附著於人與地區，並不是酒本身。

支持落語文化從走進劇場開始

將焦點重新扣回落語本身。劇場從儀式產生，舉凡關東系江戶落語以及關西派上方落語，還有漫談、漫才、浪曲、站立喜劇、相聲、唸歌、歌舞廳秀（能劇除外）等大眾娛樂，都可以被視為一件歷史悠遠的社會性行為，而年代久遠的落語表演，也不全在在啃祖宗老本，現在的落語師也都時刻取材於現今生活並不停地苦思新的段子，戴開成認為這是面對行業的一種正向態度，也是行檔生命的延續。

最後，應該不少人想問觀影禮節部分吧！戴開成則表示持完全開放態度（環境允許的話，一邊啜點酒一邊看表演也不是不可以，只要不要發酒瘋！）並呼籲大家別把它當作隆重又拘束的娛樂，倘若來看表演則千萬不要有包袱，能來看最好！未來，戴開成也將繼續努力分享落語文化，使其更加日常化；畢竟，大眾娛樂讓人度過更有滋有有味的時光，工作起來也會更有創意與效率，便能好好過日子。

「開樂亭凡笑 戴開成」業界經歷

• 台灣鶯歌陶瓷博物館、文建會、東亞國際城市論壇、遠東建築獎、跨日合作專案擔任西村幸夫、喜多俊之、山崎亮等日本影響力者隨行翻譯
• 《建築家安藤忠雄》、《大家一起來!打造觀光城鄉》、《東日本大地震後的日本再生》等書籍共同翻譯
• 台北雙年展鬼講堂、差事劇團演員
• 台北市文化局城南臺大參與推廣文化專案
• 台灣戲曲中心、國藝會推廣紀錄片參與拍攝
• 兒童藝術節《彭・丹遊創兒童群島》策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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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字編輯／Alice Lee
照片攝影／Kelly Ker
主圖設計／Evelyn Lin

溫馨提醒：未滿18歲請勿飲酒，飲酒過量，有害健康，禁止酒駕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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